午後……

程錫安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強烈的眼光讓他感到了稍許的不適，他輕輕皺了皺眉頭，模糊的看了看周圍的事物。

“醒了啊，感覺怎麽樣？”守在床邊的程錫妍問道。

“姐？你怎麽過來了……”他漸漸緩過神來問。

“你突然暈倒了，小張一個人在你身邊我不放心。”

“多久了？”

“第三天中午。”

程錫安漸漸坐了起來，巡視了一圈周圍，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機，撥通了一串電話號碼，但是連著兩次都是機械性的聲音在告訴他，對方手機已關機。

“怎麽不接電話…”他自言自語著。

“或許是有什麽事吧…你別擔心了。”程錫妍見狀趕緊說道。

“你這才剛醒過來，就急著給別人打電話，你自己用鏡子看一看，你現在臉上要是有一點顏色也好啊。”她搖了搖頭接著說著。

“那她…知道…”

“知道，怎麽不知道，第一時間小張就告訴她了。”

“這麽說已經十多天了……”

“姐，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下午回家。”他忽然說道。

“現在嗎？你不看看你現在身體什麽樣？”程錫妍驚訝著。

“嗯，我現在沒有事。”他解釋著說。

“你說有沒有事不好用，得醫生說了算，你在這等著吧，我去叫醫生。”說著她走出了病房。

不一會，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程錫妍一起走了進來。

“身體沒有什麽不適的嗎？”醫生問。

“沒有。”他搖了搖頭。

說著那個醫生又拿起了聽診器，尋常的聽了聽他的心率。

“我今天能出院嗎？”

“你這簡直是在和我開玩笑，雖然說你現在沒有事情，但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希望你再在這觀察幾天。”

“聽見啦？你就在醫院待著，哪都不許去。”程錫妍在一旁說道。

“因為聽說你是在這裏出差，所以沒有病例，至於你以前有什麽病史，可能還要回去找以前負責你病情的醫生好好再檢查一遍。”

“嗯，我們知道了。”程錫妍回答著。

兩個人說話間，程錫安系上了胸前的扣子，問道：“最快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最起碼三天，你現在心臟狀況不穩定，隨時可能會失去意識，這麽做也是防患於未然。”

“知道了。”他回答著。

“那麻煩您了。”程錫妍說道。

“沒事，有什麽事隨時叫我們。”醫生囑咐道隨即離開了。

見醫生走遠後，程錫妍坐回了病床旁邊，猶豫著該說些什麽。

“怎麽了？”程錫安看穿了她的心思問道。

“錫安…你有多喜歡楚歌？”

“嗯？姐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對…是不太應該問你這個問題…那你對你們兩個人的未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

“嗯。”

“其實，我原本打算這次出差回去就向她求婚的，但是……”

“楚歌的父母都知道了嗎？”程錫妍問到。

“暫時還沒有，我想等我回去，正式的和他們商量一下。”

程錫妍看著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怎麽了？”

“沒事啊，你繼續休息吧，等一回小張會過來。”她回答著。

“嗯。”程錫安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眉頭，但是轉瞬即逝。

第二天中午的病房內——

程錫安放下了手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電話，始終都是無人接聽。

沒過一會，程錫妍從外面走了進來，但是卻看見了空無一人的病床。她急忙撥通了程錫安的手機，幾聲忙音之後，電話被接了起來，是小張的聲音。

“錫安人呢？怎麽是你接的電話？”她問道。

“不是，程總的手機在我這，他說聯系不上小歌姐就一定要自己先回去，我攔也攔不住……”另一邊的小張解釋道。

“可是醫生說他在應該在醫院呆至少三天的啊，這才一天，他現在就坐飛機很容易發生危險的。”程錫妍擔心著。

“電話給我吧。”程錫安對著小張說道。“姐，昨天你和我說小歌的時候我就大概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如果是她的性子她一定會和你一起來，但是她沒能過來肯定是有她的原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我讓小張也給你買了機票，我們回家見。”說罷，程錫安掛了電話，往安檢處走去。

楚歌家中——

“爸，我在家裏呆了這麽多天，也認認真真的思考過了這些問題，但是我還是不想就這麽放手。”沙發上，楚歌和她爸媽面對面的坐著說道。

“我知道，突然一下讓你們分開也不可能，但是這些事情可以慢慢來，你知道我不可能把我自己唯一的閨女嫁給一個連自己的未來都保證不了的人。”這時候，楚爸的說話態度也不似之前那般強硬。

“爸，這不是時間的問題，我和他認識了這麽久，我們已經不是普通情侶之間一樣的存在了，他不能和普通的男朋友比，就像是你和我媽在一起，現在讓你們分開，不是說過多長時間之後就會忘了對方，這不是用時間能衡量的。”

“你們現在還年輕，我和你媽都過了大半輩子了，當然不能一起比了。”

“可是爸，你知道我和現在一起了多久嗎？十年。從高中到現在，足足十年，雖然不及你和我媽在一起的時間，但是我相信你們是理解的，十年的時間，足夠讓對方充分的融入自己的生活，現在讓我們說分開就分開……”說到最後，她搖了搖頭。

“爸…這麽多年，我自始至終都沒能忘了他，我們是中途分開過，但是那種感覺我真的不想在體會第二次。如果我能忘了他坦然的生活，說不定我現在早已經結婚生子了，但是因為他在，因為是他，所以我在等，已經放手過一次的我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爸，媽，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但是對於我們的未來，我做好了準備，我想，如果這一次我們分開以後，我應該沒有精力和時間去談下一段戀愛了。這輩子，我不想草率的嫁給一個對對方互不熟悉的人，然後因為性格不合在吵架中度過一生，這樣的生活我不要。但是對於我想要的，錫安能給，他有這個能力，所以爸媽，你們放心，我們在一起了這麽久，我們甚至都不用說話，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難道現在因為他生病了，我就應該離開他，拋棄之前十年的時光嗎？我做不到，我相信錫安也做不到。我想我們兩個有一個令人憧憬的未來，這才是對這十年時光最好的回應，你們說呢？”

聽完這一番話，二人啞然了。

“小歌啊，不是我們不喜歡錫安，我們都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從他剛進咱們家門的那一瞬間，我們就知道了。其實要是他身體各方面都健健康康的，你們倆的事，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但是天公不作美，偏偏這心臟病又是這麽嚴重的病，我們實在不放心，你們可能會有幾年的幸福生活，但是下一個十年以後呢？二十年以後呢？你考慮過沒有，萬一以後你們結婚有了孩子，你打算帶著孩子自己過一輩子嗎？”楚歌媽媽憂愁的說。

“你們也明白，愛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能中途放棄。我選擇了錫安，就說明我已經為我們的未來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無論未來的某一天不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你們不也希望我能嫁給一個真正疼我愛我的人嗎？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十年？我們用了十年的時間等到了對方，如果說再一次的放棄，我不知道在哪以後會發生什麽，但我知道，再也不會有下一個十年了。對的人不是說什麽時候想來就能來的，錫安現在就站在我的眼前，我不會放手。”說話間，她的眼神中透著堅定。

“唉……我們都是過來人，告訴你的話大部分都是我們的經驗之談，既然你如此堅定，我也不能真的棒打鴛鴦，但是你知道，爸媽的宗旨永遠只有一條，就是希望你過得幸福，別讓自己受了苦，等到時候你出嫁了，爸媽能為你做的就更少了。這做父母的，最看不得的就是兒女受苦，你小時候每次受欺負了回來哭，我們倆這心裏那叫一個不是滋味，等到以後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會明白的。其實我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現在你長大了，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了，如果你執意如此，我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你幸福了，我們老兩口也就放心了。”楚歌爸爸看著對面的她，緩緩的說著，語氣中，夾雜著經過了生活洗禮的心酸與不舍。

(4)

寂靜間，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楚歌站了起來走過去打開了門。

“錫安？你怎麽……？”楚歌一臉驚訝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程錫安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我的手機壞了，最近也沒修，倒是你，身體怎麽樣了？”她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程錫安微微伸開了雙臂說道。

“你快進來吧。”說著，楚歌關上了門。

“爸媽，錫安來了。”她說道。

“你來了啊，坐下吧。”二人整理好了心情，微笑著說道。

“小歌，你先出去一下，我和錫安有話單獨說。”楚歌爸說道。

“爸……”她擔心的回應著。

“沒事，放心。”楚爸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囑咐著。

“進去吧。”程錫安坐在沙發上淡笑的看著她說道。

但是楚歌還是有點擔心的看著幾個人，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錫安啊，你身體好點了沒有啊？”楚爸關心著問道。

“好多了，沒什麽大礙。”他回答著。

“就在你來之前，歌兒跟我們談了很多你們之間的問題，現在正好好你來了，那咱們也就把這件事好好的聊一聊。”

“嗯。”他應聲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你也知道，為人父母的，沒人盼著自己的孩子過得不好，只是我們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事情有這麽突然，你不能讓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楚爸說道。

“對，您說的是。”他頻頻點頭道。

“剛才歌兒和我們說，你們倆都在一起十年了，我還很驚訝，畢竟十年不是一個小數目，很少有兩個人能一起走過這麽長的時間，這些我都理解，你們都很不容易，但是你知道，我這個做爸爸的，只是希望她能幸福，其他也就別無所求了。”說著，他嘆了口氣。

“嗯……”他點頭道。

“其實…四年前，因為自身的原因我退縮了，但是現在我們又走到了一起，我不想就這麽再一次放手，叔叔你也知道，一輩子能遇上一個像這樣的人幾率真的太小了，我知道如果我就這麽放棄了，就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像她一樣了……”程錫安說著。

“其實，我不是不看好你們兩個，我和你阿姨都特別清楚你是個好孩子，歌兒和你在一起也很開心……只是……”他欲言又止。

“罷了，既然你們兩個人這麽兩心相悅，那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攔著了，我相信歌兒她既然有了自己的選擇，就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事情的準備，剩下的選擇，就交給你了……”

“嗯，叔叔您放心……”他的嘴角輕輕上揚著說道……

“程總今天邵靖那邊臨時要召開董事會，還特意說是關於你的。”公司的走廊裏，小張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呵，不知道又要弄什麽事情，隨便他。”程錫安漠不關心的冷笑了一下，走下了樓梯。

“今天下午兩點鐘準時開始，地點是元禾集團的會議室。”

“小張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在邵靖的電腦裏找出了一個加密的文件”

“記得，我剛來這餓時候就說過，我試了好多方法但是一直都沒解開。”

“今天之內一定要解開，現在我只差這一樣東西。”程錫安說道。

“今天…”他疑惑的看著程錫安。

“今天。”

“不行不行，今天時間太短了。”小張推脫著。

“就今天，距離下午兩點還有…”她擡起了手腕看著表停頓了一下說道：

“四個小時。”他會心一笑，快步走向前去。

“不是…這…”剩下身後的小張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下午一點鐘，程錫安提前來到了元禾集團的會議室，漫不經心的看著窗外的風景，這時身後響起“哢嚓”一聲，明顯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呦，程總這麽早就來了。”邵靖不懷好意的說到。

“我想邵總應該有事想提前和我說，所以就先來了。”程錫安慢慢起身道。

“那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我就不多繞彎子了，聽說程總最近身體不太好？”他笑裏藏刀的問著。

“是啊，總有一些不入流的人和事纏在身邊，不過，很快這些東西就會解決了。”他淡然道。

“事雖小，但是身體要是支撐不住，什麽事都是白搭啊，你說尤其要是有個心臟病之類的，工作起來多辛苦啊。”邵靖瞇起了眼睛說。

“我們這類人啊，生病不是錯，錯的是暗地裏用一些不該用的手段為自己謀取利益不是嗎？”說著，程錫安從桌上拿起了一個文件袋放在了邵靖的面前。

邵靖伸手剛想把文件夾打開，程錫安的手卻摁住了文件夾。

“先別急著打開，往年元禾集團和其他公司的工作明細都在這，怎麽樣？又沒有什麽想說的？”他輕輕問道。

“誰知道裏面寫的什麽。”

“這文件既然是我裝進去的，我就一定知道上面寫了什麽。這幾年元禾和其他公司合作的時候，負責人從來就不是元禾集團，這可不像邵總能幹出來的事，其次，賬目明細上看起來合理，但根本經不起深扒，對這些事，邵總真的沒有一句話想說的？”

“這能說明什麽？公司記錯賬目也是時有可能的事，這麽放在心上，怕是累也要累死了。”邵靖回應著，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

“JS的項目不比以前，之前和元禾合作的那些公司都悶聲吃軟，這次你還想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嗎？自己在暗中幹著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最後為了以防萬一把負責人簽上對方的名字，這樣就算真的發生什麽事情，你也不是直接責任人，多少公司為你背了黑鍋？”

“他們是自願的。”邵靖說道。

“這麽說你承認了？”程錫安反問。

這時，程錫安松開了手，邵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打開了文件夾。

竟然是幾張再普通不過的白紙！

“你詐我？”邵靖一下從桌子上站了起來，面紅耳赤的說到。

“所謂兵不厭詐，原本以為你會機靈一點，結果輕易就上鉤，你的智商太讓我失望了。”程錫安搖了搖頭‘惋惜’著說。

“啊對了，還有，剛才你說的話統統都記錄在這了。”說著他從西服的內兜裏拿出了手機說道。

“你以為就這麽幾句話能把我怎麽樣？”邵靖氣急敗壞的反駁著。

“當然了，僅憑這幾句話，當然不能把你怎麽樣，這樣，再給你看個東西，看完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哦對了，還有你電腦裏的文件。”說到這，他冷笑一聲，轉身扔過去了一個優盤。

接著他又巡視了一圈周圍的東西道：“設計結構還不錯，你的公司，我收下了。”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

程錫安走後，邵靖急忙打開了優盤，只是一個一分鐘的視頻，卻看得他心驚膽戰。是程錫安出車禍的那天晚上，車上的人竟被拍得一清二楚。”

“怎麽可能…”他自言自語著，突然像爆發了一般咆哮著，摔掉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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